哈贝马斯对生活世界的理解及其意义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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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1:哈贝马斯对生活世界的理解及其意义论文

哈贝马斯是法兰克福学派第二代的主要代表人物, 他对前辈的“社会批判理论”进行了重大的改进。 他哲学研究的特点是拒绝纯思辨的形而上学,强调经验对哲学研究的重要性,因此他把“带有实践意向的社会理论”建构作为自己哲学的理想。 哈贝马斯被认为是一位原创性很强的理论家,所谓 “原创性很强”是指哈贝马斯对既有理论成果的创新性贡献。 他的生活世界理论就是这种创新的代表之一,哈贝马斯的生活世界论克服了胡塞尔、海德格尔和维特根斯坦的抽象性和纯粹的语言性,把生活世界与现实社会问题的批判结合起来,尤其强调了语言的交往活动而不是语言本身的基础构成意义,把人们的交往活动视为生活世界得以存在的根基,这与其他学者强调于语言的建构意义是不同的,在比较中看,哈贝马斯赋予交往活动的根基性建构意义才具有真正的合理性和深刻性。

篇2:哈贝马斯对生活世界的理解及其意义论文

哈贝马斯的生活世界理论摒弃了了胡塞尔的先验主义,但又保留了胡塞尔的意向性特别是主体间性思想。他把生活世界看做是人的存在境遇,是先于命题和理论的经验性前提,它具有主体之间的“共享性”. 他概括说: “生活世界是由诸多背景观念构成的,这些背景观念或多或少存在着不同,但永远不会存在什么存疑。 这样一种生活世界背景是明确参与者设定其处境的源泉。 通过解释,交往共同体的成员把客观世界及其主体间共有的社会世界与个人以及 ( 其他集体) 的主观世界区分开来。 世界概念以及相关的有效性要求构成了形式因素,交往行为者可以用它们把各种需要整合的语境与他们自身所处的明确的生活世界协调起来。”[1]

哈贝马斯提出生活世界的概念主要是服务于其交往理论的, 所以它被理解为一种具有社会功能的文化背景, 主要是主体间性的背景知识和信息,因为这种背景通过日常语言来表现,所以他的生活世界概念本质上是指话语世界。他说: “我首先引入生活世界概念,用来作为沟通过程的相关概念”,“交往行为的主体总是在生活世界的视野内达成共识”.[2]

我们可以从三个方面来概括哈贝马斯的生活世界的本意。 一、生活世界表现为文化、社会、个性的结合。 文化是交往者的知识背景;社会是交往者的秩序性组织; 个性是交往行为者所具有的语言沟通和理解的能力。 二、生活世界代表了人类文化的沉积,是一个包含知识、信息、语言、生活方式和世界观的备忘录,它具有“去中心化”的性质,是交往行为的一个参照系,并能够承受批判和修正,从而协调各种力量间的平衡关系。 三、生活世界作为文化系统具有自组织协调功能。 它要求能包容不同的有效性标准,从而保证立场的多样化。 能保持反思的活力,防止教条主义。 最后要能保证交往行为的灵活性,使行为目的可以局部突破沟通命令的制约性,从而保持文化系统的活力和宽容度。

篇3:哈贝马斯对生活世界的理解及其意义论文

哈贝马斯的生活世界理论的提出是对老一代法兰克福学派社会批判理论的重构和发展,其价值取向是摈弃主体意识哲学和形而上学的理性观,回归现实生活本身,以一个说话者和至少一个听者构成的互为主体关系为基础的语言行为作为出发点,使理性成为现实的交往能力,并使之合理化。

因此与前人的“生活世界”理论相比,他的理论蕴含了很多原创性品质。 具体表现为:一、对生活世界概念的界说更加明确具体。 把它理解为一种建立在人们语言交往活动基础上的可经验的、可理解的、可书写的`具体存在。对生活世界这种理解一定程度上克服了概念化和抽象性的弊端,使之回归到人的日常生活基础之上。二、始终站在批判现实社会的角度来看待生活世界的问题,继承了法兰克福学派“病理学诊断法”的优良传统,深刻的揭示了现代西方社会的种种弊端及其真相。表现出理论联系实际的研究品质。三、把生活世界合理化和现实社会的变革统一起来,寻求社会改良的理论基础和可能性。 他提出生活世界的殖民化理论来批判工具理性和系统(指国家、社会法律、经济的机制)对生活世界的入侵,认为这种入侵导致了生活世界秩序的紊乱,异化的普遍滋生和蔓延,人的价值和生命意义的失落。 从他的批判中可以感受到对生活世界合理化的强烈诉求,因此他的生活世界合理化理论包含着社会变革的积极思想。而且他对生活世界与系统之间的关系所做的思考也极具启示意义,说明他的思考已经触及了社会上层建筑这个政治话题,这一点是现代西方哲学所避之不及的。 这些正好奠定了哈贝马斯的生活世界合理化理论的现实批判性品质。 四、把语言的社会功能与交往行为的合理化结合起来,企图在人们的主体间性中建立一种心灵沟通和商谈的可能性, 从而达到社会自身的完善和改良。 他把语言活动而不是语言本身视为生活世界的基础,相比其他学者是一种进步,因为这样才能为生活世界的改造提供可能性的条件。

总体来看, 哈贝马斯的生活世界和交往理论具有一定的积极意义,其理论具有很多的现实性和批判性,不愧为“重构历史唯物主义”的尝试。他在哲学研究方法方面也很值得称道,其精于思辨,又兼顾实证主义的风格,理性思考和生活经验并重的理路,都为他的哲学添彩不少,这些都能为我们的哲学研究提供一些启示。

【参考文献】

[1][2][德]哈贝 马斯。交往 行动理论[M].曹卫 东译。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 ,:69,70.

篇4:浅析哈贝马斯的生活世界理论论文

浅析哈贝马斯的生活世界理论论文

在1963年的《理论与实践》和1968年的《认识与兴趣》中,哈贝马斯开始关注与海德格尔弗莱堡时期的“实际生活经验”思想相关的“生活世界”概念,并开始了对海德格尔的批判。1981年的《交往行为理论》和1985年的《现代性的哲学话语》用了相当大的篇幅来讨论“生活世界”这个主题,同时对海德格尔的批判也得到了强化和深化。本文试图以“动荡”和“前理论”这两个基本特征和要素为参照点,考察哈贝马斯的“生活世界”理论与海德格尔的“实际生活经验”思想之间的一些深刻差异,辨析前者在理论上存在的问题,并以此更好地理解“生活世界”。

一哈贝马斯对生活世界的形式语用学分析,目的在于通过理论反思获得生活世界之不变的一般的结构。(参见哈贝马斯,1994年,第165页;20xx年,第18页)它涉及到的“不是具有一定历史特征的具体的生活世界”,而是一种绝对的有效性(参见哈贝马斯,20xx年b,第350、375页),它所提供的`形式主义的道德理论最终也是普遍主义的。所以,虽然他也使用了燜aktizitat(实际性、事实)和Geltung(有效、规范)这两个词,但是与将后者回溯到前者的海德格尔相反,他的最终目的在于后者,而理由是:Faktizitat是经验性的,Geltung是普遍的、先验的。

二对于哈贝马斯来说,“生活世界表现为自我理解力或不可动摇的信念的储蓄库”,它是“由一种向来已经知道的文化知识储存组成的”(哈贝马斯,1994年,第171、173页),“生活世界当中潜在的资源有一部分进人了交往行为,使得人们熟悉语境,它们构成了交往实践知识的主干”,这是一个“由符号构成的世界”。(哈贝马斯,20xx年,第82、21页)可见,他所谓的“生活世界”作为行为主体的共同背景或视野,实质上是一个观念的储存库,意指“‘神秘’的知识共同性”。在这个意义上它乃是一个“观念的世界”,本质上是由知识构成的。如果说在作为背景的生活世界与作为信念储存库的生活世界之间有什么区别的话,那也只不过是隐含的知识与明确的知识、不严格的知识与严格的知识、不完善的知识与完善的知识、非主题的知识与主题性的知识、常识与专家知识之间的区别。而且,哈贝马斯所说的生活世界的合理性也是在“严格认知的意义上”来讲的,其根本标志是可以论证和可以检验。(参见哈贝马斯,20xx年a,第10、16页)就此而言,他并没有彻底地坚持前理论的立场和方法,而是依然坚持认识论、甚至是意识哲学的理路,依然试图“从概念、理论出发建构理论”。

三哈贝马斯将生活世界划分为三大结构要素——文化、社会和个性。其中,文化被称为知识储存,社会被称为合法的秩序,个性被理解为使一个主体在语言能力和行动能力方面具有的权限。这三个要素被称作生活世界的象征性结构。从内在方面来讲,这个结构具有三个方面的功能:在理解的职能方面,交往行动服务于文化知识的传统和更新;在行动合作方面,交往行动服务于社会统一和联合的形成;在社会化方面’交往行动服务于个人同一性的形成。从外在方面来讲’这个结构使得交往行动者的表达与客观世界、社会世界、主观世界相协调。哈贝马斯还把社会看作系统加生活世界,从而包括文化、政治、经济三个子系统,而系统的环境包括内在自然、外部自然和其它社会组织。在现实生活中,生活世界与系统总是处在对立统一的关系之中。系统又可再分为经济子系统和政治子系统。其中,前者的功能是发展生产力,满足人们的基本生存需要,其主要整合媒介是货币;而后者的功能则是协调生产关系,管理公众社会,其主要整合媒介是权力。生活世界则主要解决人的意义与价值问题,人们能在语言表达的文化同一性意义上实现自我认同,所以,生活世界与系统的冲突和社会问题的解决的关键在于语言。

篇5:雅斯贝尔斯世界哲学及其对普遍交往的意义论文

雅斯贝尔斯世界哲学及其对普遍交往的意义论文

在《哲学自传》中,雅斯贝尔斯描述了他是怎样越发清楚地意识到,他与自身的哲学世界史有关联’欧洲哲学怎样濒于终结,以至于必须借助于一种世界哲学(Welt-philosophie〉来取而代之。对于他来说,自从30年代他从事中国哲学研究以来,这种意识就已经变得不言而喻、无可置疑。他用令人印象深刻的隐喻概括了这一确信我们是从欧洲哲学的晚霞出发,穿过我们这个时代的黎明而走向世界哲学的曙光。”然而,这一未来的世界哲学在雅斯贝尔斯著作的任何地方都不很明确。世界哲学在任何地方都描述得不很具体,毋宁说,世界哲学指明尚需发现自身形态的某种未来的任务。拟定世界哲学的任务超越了单个个人的可能性。“我们所有的个人都停留在这条路上。”但是,即使是世界哲学的未来形态也是我们所不熟悉的,因此,对于世界哲学,我们只能较详细地规定其理念。雅斯贝尔斯不是谈论世界哲学本身,而是谈论世界哲学理念,不是谈论某种已知的世界哲学,而是谈论不可避免地即将到来的世界哲学。

尽管我们没有未来哲学理念的任何详细解释,但是,从雅斯贝尔斯的未来哲学规划中,仍可找到好多这方面的论述,从这些论述中,我们不难觉察到未来的世界哲学乃是雅斯贝尔斯后期哲学思维活动的核心关注所在。这方面,最明确的表述见之于他自己撰写的《讣告》中,这是—份只有一页半文字的简短文献,宣读于1969年3月4日巴塞尔圣马丁教堂公众纪念会上。从这份讣告的最后一段话中,我们可以发现卡尔?雅斯贝尔斯的遗:“在巴塞尔,在欧洲传统中,在自由中,作为客人他发现了一所宁静的避难所,这是这个世界对他的最后的馈赠。在那些年代,他全力以赴,继续致力于他的无法完成的哲学工作,关于这项工作,他猜测多于了解,他不是占有性地而是尝试性地想要参与我们时代的任务,即从欧洲哲学的终结中发现通向一门未来哲学的道路。”

这一哲学的“时代任务”旨在克服“欧洲中心论”的视野,采取一种超然于特定的宗教、文化或意识形态观点的立场。对于雅斯贝尔斯来说,这是不言而喻的,即如果人们逐字理解这种要求,那是十分幼稚可笑的。因为哲学思维彻头彻尾是历史的,并且与自身的来源是不可分割地固结在一起的。但是,一旦人们审视自身的方位束缚性,一旦开放可能方位的全体,他们就开启人类伟大空间的洞察力。因此,雅斯贝尔斯解释说:未来的世界哲学理念“只有在开放性中才对全体是真实的”,借助于这种开放性(Offenheit),全体在“重新照明的一切根源的发展过程”中,在与一切根源的相遇中显现出来。因此,某种“未来全球范围的哲学”将提供一种独一无二的空间,从中每一种特有的哲学思维活动都不仅意识到自身特有的历史性,而且也意识到人类历史性之中某一自身的位置。

世界哲学是一种新的思维尝试。在这种思维中,引人一种全方位的开放性,而这种开放性使得非欧洲的哲学思维活动的根源得到一体化。在“世界哲学”中,“世界”一词标明人类互相理解的空间向度。世界哲学开启人类思维的某种共同的空间,并开启过去和当下的一切思维。在这种无拘无束的时空向度中,哲学发现自身的位置。这种世界哲学的统一不是被理解为封闭的统一,从而不是被理解为某一全体的统一。世界哲学范围的思维停留在“开放的视域”中的思维上,因为只有这样一种普遍思维才能使具有决定性意义的交往成为可能。理查德?韦塞尔所表述的话涉及这样“一种哲学思维活动:在效劳世界统一的使命中,这种哲学思维活动采取一种示范性的、指导性的态度,这就是说,世界统一不是强迫命令性的,相反,这种统一是为人亲历的、游玩的、游遍的,而且,这种统一中的众多是不可避免的”。

雅斯贝尔斯的未来世界哲学理念与自身“世界哲学史”的庞大规划直接地联系在一起。在他关于这一规划的遗稿中,时常出现这一哲学思维活动的永恒统一的标志,即永恒哲学(philosophiaperennis)概念。然而,在世界哲学概念的所有近邻中,其理念全都为永恒哲学所划定。

哲学世界史与世界哲学

卡尔?雅斯贝尔斯关于“哲学世界史”(“Wehge-schichtderPhilosophie“)的庞大规划乃是自身变化了的哲学史要求的表达方式。这是史无前例的尝试,即从人类全体范围中观察哲学史,并ti把哲学史带人“现实世界的广度中”?。雅斯贝尔斯斥责哲学,因为哲学限于狭隘的西方视野,仅仅满足于根据古代、中世纪和现代的区分来处理哲学史。因此,哲学史未能把握自身的“任务”?。哲学史即是一个全体,因而我们必须从世界史关系中看待哲学史。

在哲学的世界史统一中去把握哲学基本思维,这是适当的,而这一点“对于普遍交往,甚至对于每一个个别地、具体地临近地理解的真理都是必不可少的。”在他的鸿篇E著《伟大的哲学家们》中,他这样阐述说:在历史扩展为普遍史的那个时代里,“在历史不再是一部封闭的西方历史中的主观臆测的世界史”里,哲学世界史的撰写也必须加以改变。这一阐述恰恰指明了哲学世界史的方向但是,谁从事哲学思维活动,谁就制造一幅伟大精英王国的全体M像。任何人都不能以自身的规模和广度来……确定这座王国的现实。”每一种个别的哲学都深深埋进人类的普遍史中,并且形成全体的一部分。雅斯贝尔斯形象地表达了这一点:“对于我们来说,哲学的传承犹如一片汪洋大海,按照规模和深度,这片海洋是不可测量的、不可测定的。”

哲学世界史是普遍的,因为它同样投人从事哲学思维活动的人们的那个最遥远、最陌生的文化圈子之中。世界哲学就这样逼近全体这一可能方位。世界哲学是历史的,作为精英王国(ReichederG?ister)的这个历史对象正是迄今哲学思维的那个包罗万象的全体。由此出发,可以表现哲学如何历史地显现在不同的历史境况之中。这样,哲学世界史造成思维中的“无限的开放性”,勾勒最大可能的空间,借助这种至大无外的空间,每一种文化都处于自身独特的哲学思维活动之中。哲学世界史对于可称作哲学的一切东西都是开放的。

在哲学世界史中,并不存在作为秩序原则的年代学。雅斯贝尔斯的《伟大的哲学家们》提供了关于哲学思想家伟大人格的一种非历史的编组。正如他自己所描述的一样,这部著作涉及一种典型的编组:“这种编组横越时代的文化,在作品中明确强调人格形象的本质。”然而,这种编组不可误解为最终有效的划分。如果这种编组成为“某种一劳永逸的东西,或者想要仅仅根据理念来加以划分”,那么这种编组就是错误的、虚假的。“因为作为超越了历史的思想家,每一个伟大的哲学家都凸出于历史之上。”

雅斯贝尔斯“世界哲学”的规划应包括“无限开放性”之中可思考的视域,并且应指出某种思维形式还不是思维本身,而仅仅是思维的一部分。作为“思维形式的世界史”,哲学史应使我们认识到思维的“众多”(Vielheit)。在与哲学世界史的争论中,我们意识到我们人的存在和我们自身。这一点是以获取(Aneignung)为前提的。没有这种获取,哲学史就停留在某种过去事实的知识上正是在获取的实现中,发生自我唤醒和自我理解。于是,单纯的对象性过程转变成生存的过程,陌生的东西转变成特有的东西,过去的东西和单纯的东西转变成当下的'和永恒的东西。从被动的观看转而准备积极的生存。”

就像雅斯贝尔斯根据自身的理念所拟定的一样,哲学世界史不可理解为仅仅关涉唯一的、统一的、包罗万象的真理,相反,世界哲学史开启思维可能性的多重空间,在这种多重空间中,我们遇见作为人的我们。借助于这一“哲学世界史”的理念,如今“未来世界哲学理念”处在某种一体化的关系之中。世界哲学求助于一切思维形式,并在众多哲学传统中,尝试一种“共同的起始点”,从中找到哲学的统一。对于实现世界哲学而言,对于普遍交往(universalerKommunikation)的可能性而言,哲学世界史是一个根本前提。与此同时,世界哲学需要通过某一哲学世界史得到补充、支撑。通过仔细斟酌永恒哲学概念,雅斯贝尔斯展开了这一理念。在关于《哲学世界史》的著作中,雅斯贝尔斯从使用“世界哲学”概念转而使用传统的“永恒哲学”概念。

世界哲学与永恒哲学

所谓“永恒哲学”是对于这样一种狭隘思维的克服,对于这种思维来说,真理就是由时代构成的真理。恰恰相反,永恒哲学对真理的观察并不依赖于时代、文化和特殊境况,这就是说,永恒哲学把真理当做无条件的。这种“时代的消除”意味着作为年代学的历史的克服。即使哲学家们处在“时代之中”,他们也超出时代并越过时代而谈论真理。哲学家们是通过时代的显现(Erscheimmg)来与时代固结在一起的,但是,他们通过塑造时代精神而超越自身时代的精神,因此,哲学家们作用于一切时代。

永恒哲学并非独断的、排他性的哲学真理,即不是唯一占有的、唯一可供自身使用的哲学真理,更不是唯一能够为自身提出要求的哲学真理,相反,永恒哲学无处不在,并且生气勃勃地、切合实际地从事哲学思维活动永恒哲学蕴涵着“最深刻的历史视野”,在一切历史中,这一视野都借助于敞开了的理性(Vermmft)认识到根源性。

雅斯贝尔斯借助于自身的永恒哲学概念反对从年代学角度整理哲学或把哲学理解为文献学发展的那种观察方式。因为“伟大的哲学家们是在这样一种特殊的空间中遇见我们的,在这个空间中,三千年独一无二的当下仿佛作为同时代人对我们说话,因此,这些人同样作用于永久的人的任务”。永恒哲学使“共同性”(Gemein-samkeit)充分展现出来,在这种共同性中最遥远的东西得以相互联系在一起,中国与西方、2500年前的思想家与当下的思想家得以结合在一起”。这些思想家们把所有哲学中,恒久不变的历史的、文化的内核标明为“永恒哲学”(immerwahrendePhilosophie)。

生活在不同时代、不同传统中的哲学家们回答了自身时代人们所寻求的、摆脱了一切时代的基本问题,因而他们能够越过时代而对我们说话。用雅斯贝尔斯的话来说这里可以设定若干定理,在数千年的沉睡之后,这些定理终于焕然一新,成为活生生的现实,因为它们如今才作为答案而属于现在所提出的那个问题。”对于雅斯贝尔斯来说,很清楚,哲学跟人一样古老,而且,只要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哲学就不会终止。因为“哲学作为一种圆满的、完整的生活方式是不可战胜的,确切地说,哲学寓居在全体中并作为特有的不可替代的价值保存下来”。在哲学中,我们发现构成雅斯贝尔斯永恒哲学之核心的东西,了解到这东西乃是世界及其本身的存在(Sein),并且出于这一存在意识而生活,进而使其在全体中表现出来。对于希腊一西方的文化空间的特殊立场来说,这种观察方式并无更多空间。

永恒哲学进一步返回到人类史中。哲学史这一类型指明我们作为人是什么。雅斯贝尔斯在《哲学世界史》中写道:任何时候哲学都是完美的,而且,哲学在生成和自我转变中是不间断的。但是,哲学的生成和自我转变指明人的“自我统一体”(ProPrium)?,指明人的理性、人的自由。哲学是一种“内在行为”,在哲学中,人的自由生长起来。因此,从事哲学思维活动绝非意味着对某物的一种认识,绝非意味着回顾现象和抽象的思维,相反,哲学意味着定位于人的自由的实现,并且,在这种定位中实现这种自由。不仅如此,从事哲学思维活动不同于从事诸如认识论、系统知识和单纯的哲学史哲学世界史和永恒哲学同样地涉及构成哲学史对象和基础的那个人类的统一。哲学史的任务在于把我们引导到对所有哲学真理的生存获取,从这种生存获取中,人对自身在世的追问得到令人信服的回答。因此,在这种情况下,历史的全体永远都不会成为知识的对象。历史的全体乃是一个不可终结的全体,作为全体,历史的全体是知识所不能把握的。历史(Geschichte)是一个永久的媒介,它持续不断地提供着人的自我发现。

几乎以悄无声息的方式,哲学世界史塑造出了一种永恒哲学,并且准备了通向世界哲学的过道。在永恒哲学的意义上,哲学思维活动是世界哲学的初步阶段。世界哲学既不献身于某一文化传统,也不从属于某一文化传统。毋宁说,世界哲学开启和展现普遍思维的空间,从这种空间中,它越过永恒哲学而追求普遍交往的目标,为此,它不仅开启跨文化对话,而且胜任这种对话。借助于此,普遍交往成为实现世界哲学的起点和手段。在雅斯贝尔斯意义上,世界哲学明确地被理解为一种哲学思维活动(philosophieren)。显然,这种思维活动与获取世界思维的努力有关,就这点而言,世界哲学是一种积极的、能动的生存活动(Eristieren)。就像世界哲学需要普遍交往一样,它也指向普遍交往。

普遍交往

在自身存在中与个人有关的交往,雅斯贝尔斯称之为“生存交往”(existentielleKommunikation),对于个人来说,这种交往构成唯一“真正的”交往形式。这种属于生存的交往是不容许客观化的,因而它是不能通过可界定的概念来直接地规定的。作为人的本真的自我存在,生存只有在与另一个自我存在的交往中才是真实的。光是单个的人并不是人自身,他也并不能成为一个本真的人,这一确信构成雅斯员尔斯哲学的起点。因此,在他的哲学中,交往与真理是直接地联系在一起的。在《我们时代的理性与反理性》中,雅斯贝尔斯写道但是,更重要的是,对于时间此在的理性而言,真理与交往是固结在一起的,没有交往的真理等同于非真理。”

贏得真理意味着“实施一种人的自我转变”。从理性概念和交往概念出发,看得很清楚,人的自我转变指的是什么。在雅斯贝尔斯那里,理性既与“任意”、“狂妄”对立,也与“狭隘的情绪陶醉”对立。按其本性,理性指向全体(Ganze)及其关系。只要理性是“追求统一的意志”,在这种统一中就没有什么东西是与世隔绝的。理性之所以如此,是因为理性使“无限的开放性”成为可能,从而为指向全体的那种哲学思维活动提供了一个必要的媒介。

理性是这样一种样式,它许可大全的诸样式开启和走进“无限交往”的空间。在对理性的信任中生活,意味着渴望在无限交往的可能性中生活。这一理性与交往的必然关系还指点某种别的东西,而且,这东西恰恰涉及跨文化的实践。这一必然关系使我们有可能活动在基于人类统一的历史过程中。因此,雅斯贝尔斯写道:“除了我们一同走进交往之外,我们彼此都知道没有什么东西是本质性的东西。”“一同走进交往”使得人的相遇及其交往成为可能,而且,这种交往也是不同文化之间对话的前提条件。不同文化之间对话的条件乃是坦诚对待不同的立场,在人和文化方面,放弃每一个自身观点的绝对效应。根据全体,理性觉察到这一尺度,即每一个流动的立场或僵固的立场都必须受到批判。理性突破并打开知性的教条主义,借助于此,理性能够为观察那种盲目“自信”(Selbstgewissheiten)而获得必要的时间间隔,这种盲目自信阻碍我们发现人类借以相互理解的那个共同基础。普遍交往创造一座人类联系的平台,在这座平台上,借助于理性,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生活方式和思维方式都能够相遇而不放弃其差别。这一人类大同的平台阻止人和文化的孤立隔绝,因为在我们的时代,这种孤立隔绝会对世界造成一种特殊的危险。

理性是一种具有无限制的交往意志的东西,它能使我们发现一座共同的交往平台,在这座平台上,思维的可能性这一历史的不同根源得以联系在一起。理性禁止放肆地沉湎于自身,忽而中断交往双方,忽而开放交往双方。在最后一部大作《面临启示的哲学信仰》中,雅斯贝尔斯这样描述说只有在自由中,人类才能协调一致。我们今天寻求这样一个共同的基础’在此基础上,我们能够从所有信仰的来源出发,越过这个世界而富有意义地相知相遇,即对这种信仰来源的每一个特有的历史传承,准备加以重新获取、纯化和转变。对于信仰的多样性来说,共同的基础也许仅仅是思维方式的明晰性、诚实性和某种共同的根本知识。”?在此表明,普遍交往的言论特别诉诸人,让理性针对教条主义的“知性”(Veretand)来展开。汉娜?阿伦特说得对:一种人类的哲学区别于一种人的哲学,即一种人类的哲学坚持这一点:在地球上定居的人们并不是在孤独的对话中自言自语的人,而是互相沟通、相互理解的人。

普遍交往创造一个人们能够不再受阻而无拘无束地相知相遇的空间。正是这一意图促成了雅斯贝尔斯普遍交往的思维,并且出于这一意图,雅斯贝尔斯把自身的交往概念从生存交往扩展为世界中的普遍交往。在雅斯贝尔斯那里,普遍交往是誇在引导人类的一种挑战,因为这种交往不是与托邦趋势,是一种构想。雅斯贝尔斯相信这种交往的可能性,相信通过这种交往能塑造一个崭新的世界,在这个世界上,我们能够共同生活、共同讨论、共同发现真理。只要这种崭新的世界成为普遍交往的目标,人类就必须理解自身、他人,了解不同的时代和不同的文化,从而雅斯贝尔斯的哲学就得以获得一种跨文化视点。世界哲学承认每一个人的正当要求,超越对地区、传统的每一种还原,同时禁止个别地区、个别传统的固执己见、目光短浅。世界的境况要求跨文化理解。世界哲学乃是对普遍理解敞开大门的哲学。

世界哲学与普遍交往

当雅斯贝尔斯论及未来的世界哲学的时候,世界哲学并不是那种代表特定哲学圈子的哲学,即它不是与欧洲或欧洲以外的哲学联系在一起的哲学。尽管世界哲学来源于各种不同哲学传统,但它没有家乡或祖国。世界哲学不是哲学世界史的总和。人们也不能占有世界哲学。世界哲学不是各种传统的某种折中主义。但是,我们可以肯定地说:世界哲学乃是来自普遍交往,来自超出所有民族一地域中心主义视界的一种哲学思维活动。作为未来的哲学。世界哲学创造这样一个论坛,在这座论坛上,所有文化都能够以自身的现实形态、自身的传统相遇在一起。因此,世界哲学是敞开某种蒈遍交往借以可能的那个空间。

今天,由于全球化的出现,我们处于一个时代转折当中,正是由于这个原因,当下的境况要求人类一种与日俱增的理解努力。从哲学出发,我们期待创造一种对于各个文化具有决定性意义的交往基础,以便能够扩大各个文化之间的对话。在此,恰恰蕴含着世界哲学的可能性和功能:用心学会把当时的哲学思维理解为所有关于世界的思维的一部分,创造一种开放状态和准备状态,设身处地为其他人着想,在对其他人的思维中,看到自己的另一面。在今天的讨论中,人们经常谈论“全球化”(GlobaU-sierung)。然而,在世界化的过程中,问题涉及科学、经济、交通和通讯技术等领域里的统一。这一过程并不是在人性中与人相联系,而仅仅在文明化层面上与人相联系。因此,必须把“世界哲学”概念与“全球化”概念分开来观察。

在“轴心时代”?所出现的世界史的统一指明了世界哲学的方向:即在思维的全部多样性中,通过寻求“共同的基准点”来努力创造人类对话的先决条件。用雅斯贝尔斯的话来说具有决定性意义的是:在这个世界上,不再存在人迹罕至的外部世界。世界关闭了。地球的统一出现了。”?就普遍的问题而言,雅斯贝尔斯世界哲学的主旨及其意义成了世界哲学问题,即某种人类处境的境况问题。这一洞察形成世界哲学的根源,即首先形成伟大的理念,确切地说,形成一项伟大的任务或在实际发展中被认为是世界哲学本身的一条途径。世界哲学标志着源于欧洲哲学终结意识的一种哲学思维活动,标志着一种新的思维方式的开始,因为这种思维方式开启人类交往的空间并能够使这种交往成为可能,从而能够容纳出于非西方根源的思维。

今天,交往哲学概念有时也使用这种新的哲学思维方式。按照这种思维方式的理解,跨文化思维“开辟伟大的文化向度,例如,印度的、东亚的、或非洲的文化向度,因此,这种思维意图除了把各种文化差异联系在一起,还特别确定跨文化的共同性。跨文化思维相信这样一种哲学,即在多种形态的、不同文化形式中的哲学思维活动”。

结语

人们正是在跨文化思维意义上理解跨文化哲学的,因此,在很大程度上表明,跨文化哲学与雅斯贝尔斯的未来世界哲学的理念是一致的。我们的时代是科学、政治和技术相遇的时代。但是,除此之外,我们的时代也是人类相遇的时代,而这种相遇的必要条件是人能够理解自身和他人。交往概念恰恰能使这种相遇成为可能。雅斯贝尔斯的哲学始终指向交往,而他本人正是通过交往来从事哲学思维活动的。这样,这种交往哲学便从单个的人出发贏得一种潜能,进而为文化对话和思维的可能性开启一条新的通道。借助于自身的未来世界哲学,雅斯贝尔斯展項未来,为思维指派合乎时代的规定,由此参与时代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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